作者：Aedh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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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狩猎开始

回到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时已经很晚了，他承诺汤姆会好好考虑他的提议。他在罗恩和赫敏身边坐下，从书包里拿出书本和羊皮纸，整个周末都在与作业奋战中度过了。

星期一早上的到来像被抽了一记耳光。罗恩和哈利稍晚于赫敏到达礼堂，他们匆匆吃了个早餐。赫敏往哈利面前塞了张报纸，哈利一时都没注意到，他睡得很不好，因为伤疤整晚都在火辣辣地疼。这事儿透着十足的古怪，一方面灼痛强烈得让他无法入睡，但另一方面他又感受到一种愉悦的心情。喝下第一口南瓜汁后，他才开始能辨认出报纸上的字，发现这原来是一份预言家日报，来自伤疤的奇怪感应顿时有了解释。

“阿兹卡班多人越狱”，他在头版看到这样的标题，当读到十个已经逃脱的食死徒的名字时，他的心沉了下去。读完后他将报纸放在桌上，把头埋在双手里。伏地魔的实力在增强。他利用魔法部的冥顽，在暗中部署力量，但现在他在堂而皇之地出击了。

“魔法部担心布莱克是食死徒的号召人。 ”更糟的是，伏地魔这一步走得很对。

他抬起头，带毒的眼刀向教授席位掷去，乌姆里奇大口吞着粥，看上去非常狼狈，这让他感觉高兴了些。但他知道，一等她得到魔法部的正式通告，她的不安就会烟消云散，然后她会利用她在校内的邪恶影响力来确保这份通告传播开来。他将视线移到桌子中央，麦格和邓布利多正在密切交谈着，脸上的表情都很严峻。

哈利没心思听课了，他分析着所有的信息：如果伏地魔已经不再顾忌，这就意味着他对自己势力的扩张足够自信，不怕暴露了。到后来他又想到了远比这还糟的情况——就算邓布利多对哈利所言全然发自肺腑，哈利也不可能再去向他寻求任何援助了。如果伏地魔从暗处走向明面，霍格沃茨很快就会成为他的第一个目标。哈利陡然停下脚步，这时他们正一起穿过庭院准备去上海格的课。

他的身边都是学生，有的走在路上，有的在谈天。尽管有乌姆里奇的法令，许多人仍在努力维持正常生活，只有当看到费尔奇或某个乌姆里奇的细作时，他们才会散开，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他的目光从一个个学生身上飘过。

他们不该承受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任何人都不该。

“哈利，你在干嘛？” 他听到赫敏问。

他被唤回了注意，才发现自己正在院子中间发呆，同学们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

“哦，抱歉，没什么。”他说着，续往前走了，什么都没解释。罗恩和赫敏跟在他身后，对视了一眼。

保护神奇生物课上有另一个噩耗等着他们：海格被留用察看了。他说这结果比预期的要强，试图安抚他们，但哈利的心情已经彻底被毁了。

他们往礼堂走去，哈利注意到他前一阵设法平息掉的那些小声议论和指指点点又重新出现了，不过他察觉到学生们的论调发生了变化——他们感到好奇，并对预言家日报表示怀疑，进而还怀疑起了魔法部。

晚餐时分，哈利见到费尔奇和乌姆里奇穿过礼堂，费尔奇提着一架梯子。许多学生好奇地跟着他们，罗恩、赫敏和哈利也跟上了人群。

“特此禁止教师向学生提供任何与受雇所教授科目非严格相关的信息。”

这条法令刚一被贴在学校公告上另外二十五条法令的旁边，乌姆里奇就转身看向聚起来的这一撮学生，得意的目光扫来扫去。当看到哈利时，她在脸上堆起了一个微笑后离开了。

“这个邪恶的……邪恶的女人……”赫敏低声说。

“如果连老师都要被审查，”罗恩接着说，“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就都没机会获取情报了。”

赫敏瞥了他一眼，有点意外于他难得的敏锐。

“哈利哪去了？”她突然问。罗恩转头看向他朋友几分钟前站着的地方，耸了耸肩。哈利又不见了。

哈利在密室里，脚步沉得在墙间荡起了回音。他在喷泉前面走来走去，瞥了一眼安稳坐在喷泉边上的汤姆。形势变了，而且很严峻。

“我想你是做好决定了。”汤姆的语气如此心平气和，简直可以与邓布利多的惯常腔调相媲美。

哈利停在他跟前，把预言家日报的头版递过去。汤姆低头扫了一眼，又看向哈利，眼睛发亮。

“他开始行动了。”他客观地说。

哈利紧张地点点头。

“就是从现在开始，他会逐渐变得无比危险和无所顾忌。”汤姆眼睛都不眨地继续说道，“他现在仍在被魔法部的谎言掩护着，而他将会开始试探他们视而不见的底线。每一周他都会做出比前一周更耸人听闻的事情，直到魔法部承认他的存在。”

“说得好像你知道他的计划一样。”哈利愤愤地说。

“我对他的计划是一无所知，”汤姆镇静地回答，“但我还记得我的。”他徐徐起身，哈利注意到他好像比自己高几英寸。“崛起是最令人激动的阶段。”

“斯莱特林从不犹豫。”哈利低声说，想起了萨拉查的话。“现在没什么能阻止他了是吗？”

“还有一个办法。”汤姆小声说道，他的目光前所未有地强烈。

哈利点点头，又看了看那张报纸。如果生活都没有了，生存又有什么意义？

“你会同意我收集你的魂器并毁掉它们？” 哈利怀疑地问。

“事实上，我已经同意了。”汤姆阴沉地说，“这个巫师界一视同仁地欢迎过我，我却创造出了一个对它胡乱撒气的怪物。以前我大概太盲目了，看不出这一点，但我不会再一次重复我的错误。”

哈利看了他一会儿。汤姆没有在骗他，说不清为什么，但他对此坚信不疑。

“我接受你的提议。”于是他低低地说。

“你确定？”汤姆回答说，听上去很兴奋。他眯起眼睛，“你会坚持到最后吗？”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古怪的微笑，“到了必要的时刻，你愿意倾尽所有地做出牺牲吗？”

“到时候就知道了。”哈利铿锵作答。

“那我建议我们现在就启动。”汤姆回以同样有力的语气。他指着挂坠盒，“从这个开始。”

哈利拿起挂坠盒，又从蛇怪的遗骸上取下一枚毒牙。他自己的蛇捕猎后已经回来了，正在旁观这一幕。

“你要先开启它，而它会发起反抗。”哈利把宝物放在面前的地上后，汤姆警告说。

哈利深吸一口气，专心盯着宝物表面的蛇形。

「打开。」他用蛇佬腔说。

一个巨大的影子从挂坠盒冒出来，哈利认出了一双和汤姆一模一样的眼睛。他感到有只手攫住了他的灵魂，一个响亮冰冷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

“哈利·波特，大难不死的男孩，以及必死无疑的男孩。被他自己的世界所遗弃，穷尽一生找寻一个家而不得。你以为你能毁掉我？你以为你自己会是什么下场？你的人生是如此无望，以致选择去相信一个造成你悲惨生活的元凶。确然是悲惨，哈利·波特，你把信任托付给那些终将背弃你的人。听我的话：没有人会来救你，无论你怎么做，你都将终身孤独直至死去。你所能感知到的将只有绝望和痛苦，因为我看到了你的灵魂，它是属于我的！”

哈利被这个声音蛊惑了。它不仅仅是在密室的四壁回荡，它以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方式，从内心深处震撼着他。他看到汤姆的记忆体在他面前比比划划，他的嘴巴在动，但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遥远。

“别听他的！”脚步开始站不稳，但哈利终于听到了，“他正在试图利用你的弱点，不要听他的！”

“他会像邓布利多那样抛弃你。”那个声音继续说道，“而因为你的缘故，每个人都会死。”

一幅景象在哈利眼前闪过，像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黑暗记忆。庭院里到处是尸体，食死徒正在向学校推进。他想找罗恩和赫敏，但他找不到。他想找邓布利多，然而无处可寻。

他意识到，如果他什么都不做，这些就终将发生。

他爆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叫，对魂器关闭了思想，将握着蛇怪尖牙的手刺向挂坠盒。金属被刺穿的刹那，毒液在内部炸开了，一声长长的惨叫取代了冰冷的声音，不一会儿，黑影慢慢地淡去。一切结束了。

哈利气喘吁吁，低头看向地上破碎的挂坠盒残骸。他感到突然间被抽空了全身力气，而双腿再也支撑不住。就在摔倒在地的前一瞬，一个影子从他身后掠过，哈利发现自己陷在巴西利斯克柔软的蛇卷之中。

「好啦，」蛇发出温和的嘶嘶声，「歇会儿吧。」

哈利虚弱地举起手，拍了拍他的脖子，用力喘息着。

“你做到了。”汤姆微笑着低声说。

“它们都得像这么反抗吗？”

“恐怕是的。”汤姆回答，“黑魔法的强度取决于它的容器，只怕我很早就培养出对强大文物的品位了。”

“这是不是说我以后也必须跟你对抗？” 哈利有点警惕地问。

汤姆笑了起来，哈利意识到他还从未听过他这样的笑声。不是伏地魔会发出的那种阴冷的嗤笑，而是清澈的，而且真诚的笑声，是一个尽管生活充满悲伤，内心却仍保留了一些人性的年轻男孩的笑声。

“你不必跟我对抗，哈利。”而后，他说道，“见你第一面时，我还以为你就是个没完没了哀悼父母的受伤小孩儿。是我错了。你让我认识到了很多，如果不是因为你，这些事我永远都不会去想。”他的眼神简直像是个朋友一样了，“我不会再与你战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