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edh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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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命运的奇特幽默

跟汤姆谈过后，哈利疲惫不堪，但当他躺上了床，睡意却并未如期而至。哈利惊异于自己和汤姆共有的情感和经历竟如此之多。尽管至少从二年级起，他就对此有所察觉，况且他还得到过斯莱特林本人的告诫，但知道一件事和真正意识到它是两码事。

而他还有其他问题需要面对，一件让他非常烦恼的事。

汤姆不是杀害他父母的凶手，原因很简单，因为汤姆还不是伏地魔。那个男孩本来也不算什么好人，他的纯真本性早已被践踏了，也早就做出了一些错误的决定。但自从他开始分裂灵魂的那一刻起，他才是真正走上了迷失自我的道路，直到变得判若两人。

哈利想去恨他从魂器里拽出来的那个男孩，但他做不到。说实话，如果他的父母也抛弃了他，他不确定自己能做出更好的选择。

他不会再抗议分院帽把他送到斯莱特林的决定，他不会成为霍格沃茨史上最年轻的找球手，也不会体验到飞行带给他的独一无二的自由感——这种自由感曾多少次使他感到过安慰。

他不会再与罗恩和赫敏相遇。

不过他还是会拒绝跟马尔福握手的，他笑着想，那个小混蛋。

他无法否认，把一切毁掉后再逃到梅林知道的什么地方，这样的念头他是决没有过的。但事实是他总可以依赖着什么人来帮助他，而这是决定性的一点。汤姆没有这样的人。

他翻身转向床的另一边。明天将是漫长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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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离开后，汤姆又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又瞥了几眼向他嘶嘶作怪的巴西利斯克。哈利·波特是个奇怪的孩子，他绝对不是个典型的格兰芬多，也不是那种黄金男孩，反而有着一段足以与汤姆匹敌的悲惨过去，且显然是个蛇佬腔。这是斯莱特林的传承，他不明白一个与他的血统无关的人是怎么得到了它，甚至同样拥有一只蛇怪。快速打量过巴西利斯克的形貌后，他意识到这只蛇怪与他自己的那只是同族，而且还很年轻，很可能他的蛇怪就是这一只的妈妈。

他悲伤地看着老朋友的遗骸。

他成了一个何等的傻瓜！现在他才意识到这一点。他曾以为自己凌驾于所有人之上，更敏锐，更聪明，注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彼时他将能够向所有人展现出他是多么地优越。显然，他已经成功了，然而这部分经历在他的脑海中是雾蒙蒙的一片。用冈特戒指制作魂器后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显得很遥远。他试着回忆哈利的父母：他可以看到自己正去往一间小屋，因为他确信那里有一个他必须杀掉的孩子，那孩子对他的权力是个威胁。再之后，一道绿光，他的诅咒反过来击中了他自己。

他站起来，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巴西利斯克用恼火的眼神看着他：这个男孩真是让人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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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一醒就马上又冲进了密室，巴西利斯克望着他从雕像间的小径走过来，满足地嘶嘶叫起来。

「你好呀！」哈利看到他时笑了，「希望他没太烦人？」他指了指正带着强烈好奇观察他们的汤姆，加了一句。

「我也有一只巴西利斯克。」汤姆插话道，「人们认为蛇是狡猾、甚至奸诈的生物，实际上他们是最忠诚的一类了。」

哈利点点头。汤姆看上去冷静多了。

“我想问你一件事，”汤姆用一种纯客观的语气继续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哈利把目光转向他。

“一个年幼的孩子，是怎么能从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巫师手中幸存下来的？”

“啊，我已经和你另一个魂器争论过一次了。”哈利说，“邓布利多才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巫师。不过这不是重点。”

他从而解释了母亲的牺牲如何给予他一份强大的保护，甚至死咒也无法将其打破，这就是为什么诅咒反弹并全力击中了伏地魔的原因。汤姆消化着这个信息，随后专注在另一个细节上。

“我的另一个魂器？你摧毁了多少？”

“我当时甚至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哈利嗤笑道，“三年前我毁了你的日记。”

“你怎么做到的？”

“巴西利斯克的毒液。”哈利指着巨蛇的遗骸回答，“你做了几个？”

汤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所以，这就是他失败的原因。因为一位母亲的爱。他咯咯地笑了起来。

“什么事这么好笑？”哈利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讽刺。毁灭我的正是我一直以来所缺失的东西，我无话可说，大概命运自有一种奇特的幽默感吧。”

他叹了口气，看向哈利。他不再试图掩藏自己的悲伤了。

“我花了些时间思考我们昨天的谈话。”他继续道，“某种程度上，我想你是对的。”

“某种程度上？” 哈利注意到。

“并非所有人都是无辜的。”汤姆厌恶地回答道，“我可能会后悔杀了桃金娘，但是我父亲……”

“我明白。”

“你明白？”

“他背叛了你。”哈利开口道，“曾经当我知道有个巫师背叛了我父母，向伏地魔提供了他们住所的情报时，我也想杀人，我想毁掉他，我想让他的一切都消失。如果没被阻止，我不能肯定我会不会放过他。”

他们静静地看着对方，眼中已没有仇恨。

“我那时对自己很有信心。”汤姆说，“我确信没有所谓的光明或黑暗……”

“只有力量，和无法寻求力量的弱者。”哈利微笑着补充完。

汤姆眯起了眼睛。

“自从你回到巫师界，我们碰面有多频繁？”

哈利继续向他讲述他们在魔法石前的第一次遭遇，接着讲到第二年，不知不觉间开始在故事里添加细节。要不是他的教父为了复仇而越狱，他的三年级可能也还算轻松。再之后是三强争霸赛，以及导致他被迫参赛的那个阴谋。

“所以他回来了？”哈利讲完后，汤姆说。

“他？”这说明他们的关系有了进展。

“你难道不该说‘你回来了’吗？”哈利调侃道。

“你很惹人厌，你知道吗？” 汤姆回应道，“我知道制造魂器是使自己存续的一种方式，但我也明白它会分裂我的灵魂。我……我只是想报复那些害过我的人，我想确保时间不会成为我复仇的阻碍。”他看着哈利的眼睛，“我记得我杀了桃金娘，也记得杀了我父亲，之后发生的一切就都有些模糊了，就像一本缺了页的书。但你告诉我说，我已经变成了那种主动杀死婴儿来维护权力的人……”他摇了摇头，“那说明我最后根本是失控了。”

他们俩都坐了下来，对着戒指沉思着。那枚戒指哈利一回来就被蛇放开了。

“所以，你会说蛇佬腔？” 过了一会儿，汤姆问道。

“伏地魔的咒语在我身上反弹的当晚，留给了我这个疤痕。”哈利指着自己前额解释说，“看样子，那一晚也让我继承了你的一部分力量。”

汤姆的眉毛皱了起来。

“不对，”他喃喃地说，“蛇佬腔并非一种力量。”

“你是什么意思？”哈利有点惊讶地问道。

“蛇佬腔是斯莱特林的传承所固有的，它不仅仅是一种语言，还是一种与蛇交流的方式。就算有人学会了蛇佬腔，也不意味着蛇就会去听他们说话。”他把头转向哈利，“但他们会听你说，你甚至作了巴西利斯克的主人！”

“我更愿意将他视为盟友。”哈利迅速回道。

“盟友、仆从、朋友，随便什么。”汤姆回答，“如果你只是念出语句，他们不可能听从你。斯莱特林的传承就在你体内流淌着，它是你的一部分！”

哈利不确定他是否愿意听到这些。

“我对牺牲魔法知之甚少，”汤姆迟疑着说，“但我对魂器非常了解。” 他盯着哈利，而哈利避开了他的目光，“有生命的，和没有生命的魂器。”

哈利被这番话冻结住了，他胸口发紧，感觉自己几乎要惊恐发作。但这下就说得通了：他的伤疤不仅仅是一种联系，更是他从伏地魔那里得到了灵魂碎片的一个标识。

“魂器，”汤姆复述着，“是休眠状态下的人的灵魂，尽管如此，灵魂是活着的。我想你是体验过奇怪的情绪波动以及幻象的，对不对？”

哈利只剩下了点头的力气，他在发抖。此时此刻，预言变得更加切实了。当他意识到这一点，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可怕的笑容。

“怎么？”汤姆关注地问道。

哈利背出了预言，汤姆差点跳了起来。

“所以，这就是绑定了我们的预言！”

“它是把我们的命运交织在一起。”哈利苦涩地纠正道。“我宁愿从来没有过这回事。”他双手抱头，“任一人生存，两人就都不能活着！现在全说得通了。如果我活着，我就会一直带着他本体外的一个灵魂碎片，他也不能完整地活着。同理，如果他活着，我就永远无法成为完整的我自己！”

“你说得对。”汤姆点点头，却保留了自己的看法没说出来。

“这就是为什么是我，而且只能是我，有能力去打败他。任谁都可以消灭他，毁掉其他所有的魂器，但是只有我才是结束一切的人。”他闭上了眼睛，“我必须死。”